2022年8月14日,四川省破天荒的限电6天,并高呼“让电于民”。
要知道四川水电装机量和年发电量均为全国首位,中国第一水电大省限电,说来有些玩味却真实的发生了。
用达州电力的话讲就是:缺口太大了。
4天后,22家上市公司发布停产公告。
紧接着,湖北、重庆、江苏等地也陆续发布“限电通知”。
电荒之下,2021年的大规模限电,也被公众拉出来游街,有网友发出灵魂拷问:
动不动就停电,还怎么发展新能源车?
也有人呼吁,被视为“终极能源的氢”和“多面手”的甲醇GKD。
表面看本次限电是受“极端气候影响”,但深入剖析又能发现一条鲜明的主线:电厂与煤企长达20年的相爱相杀。
两者间满怀心思的博弈,塑造了历次大规模限电,同样也隐藏着关于煤电周期的密码。
1、尴尬中翻车
中国第一次大规模限电,源于上世纪末。
90年代改开提速后,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,国内用电量激增。
在此背景下,各地狂建火电厂,整个90年代中国发电装机增速都保持在10%左右,直到1998年金融危机后,才降至2.1%。
千禧年时,国内电力已经供大于求,各地开始鼓励全民用电,媒体更是高呼“拉闸限电将成为历史”。
为了解决用电量不足的问题,“看得见的手”开始向钢铁、石化等重工业操刀,业内更是达成默契——三年不建厂。
然而很快,整个行业就体会到了话说得有多满,翻车就有多尴尬。
从2003年开始,国内重工业开始爆发,高能耗行业用电量飙升,占到了全国的25%。
这种对电力的爆发式需求,与供给削减期内的轨道相撞,后果就是20多个省市拉闸限电。
到了年底,除东北电网外,各地都迎来限电潮,甚至某些省份全年都处于“随机性断电”的窘境。
面对全国性的公共事件,最佳的解决方式就是兴建电厂、增加供给,“煤电联动”也在此时呱呱落地。
事实上,在03年的拉闸限电中,除了供需失衡外,还有让火电双腿发软的原料成本。
煤电联动,旨在解决火电与煤炭之间的矛盾。
2、煤电周期
火电行业可以概括为六个字:市场煤,计划电。
煤炭作为国际性的大宗商品,很早就完成了市场化转型。而电力作为公共事业,则要掌握在国家手中,服务于民。
因此,火电厂是否赚钱取决于:上网电价和煤价。
但尴尬的是,这两个命门均不在火电厂手中,也导致火电成为了典型的“逆周期”。
在火电成本中,煤炭占比超过70%,也就是说火电厂能否盈利,都要看“煤老板”的脸色。
这意味着,煤老板们发财的时候,往往是火电厂躺尸的时候;而火电吃肉时,又轮到煤老板们吃翔了。
周期的错配,正是“煤电联动”的目标所在:通过干预电价,让火电厂维持在生命线之上。
2004年,燃煤上网电价核定后,在接下来的3年,“看得见的手”上调了4次电价,火电厂才得以喘息。
此后,业内就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:当煤价开始上涨,火电厂便扎堆哭穷,上书“婆婆”呼吁联动;当煤价开始下跌,市场又高呼对电价施行“斩首行动”。
08年金融危机后,煤价依旧维持在高位,火电厂则连亏4年。
但很快,一场“考前通宵复习”,又加剧了煤价和电厂间你死我活的局面。
3、KPI引发限电?
“十一五”规划期间,中国首次对能源消耗的强度和总量进行约束,并要求5年内削减20%。
然而,到了收官的2010年,各地才尴尬地发现,因前期用力过猛,指标已经触达警戒线。
于是,从5月份起,多个省份开始拉闸限电,狂冲KPI。
但这种靠前通宵复习,往往伴随着严重的后果:考核结束后,工商企业开始报复性用电,导致煤价连续多轮上涨。
另一边的火电厂,则陷入了成本上涨的困境,叠加4年亏损的压力,他们决定减少电力供给,让市场冷静一下。
2011年4月,多个地区出现用电缺口。
到了9月,华东、华北相继进入用电紧张的局面。
最终还是北京出手,两度上调电价,帮火电厂守住了盈亏底线,第二次全国限电就此终止。
从历史的视角看,每过4-6年煤炭就会经历一个周期。
2013年,煤价进入下行周期后,火电厂也完成了一次从吃翔到吃肉的轮回。
2017年,煤炭进入新一轮的上涨周期。
同年,“看得见的手”也开始严阵以待,一旦煤价波动超过6%,就会出手救市。
北京更是掐准时间,将计划安排到了3年以后,因为按照周期计算,2020年恰好是火电放飞自我的拐点。
只是,真实状况却远比想象的更加骨感。
4、新能源,能不能打?
2020年,疫情的黑天鹅来袭,全球央行放水,石油、煤炭等大宗商品价格飙涨。
2021年,双碳目标开年,高能耗产业成为重点整治的对象,煤炭库存降至历史低点。
在此背景下,煤价不仅没有下跌,反而坐上了火箭。
早在2019年,煤电联动就被改为“基准价+上下浮动”,上浮10%以内,下浮15%以内,赋予了火电更高的自主权。
尽管如此,盼望着端起碗把肉吃的火电厂,依旧难逃越努力越亏损的下场,甚至有11家火电厂联名上书北京,称企业资金链断裂,急求电价上涨。
到了后来,火电厂索性破罐子破摔,再次祭出杀手锏:减少电力供应,帮助市场冷静。
进入2021年9月,全国已有十多个省份采取了限电措施,其中就包括陕西、云南这样的产煤大省,煤炭在这轮限电中刷足了存在感。
然而不到一年时间,尚未彻底消散的限电余威,再次席卷全国。
对此,各方表述相当一致:64天极端高温导致水位下降,水电供应紧缺。
但若翻开煤价变动,才能看到另一层真相——无休止的煤电博弈。
金投网实时数据显示,2021年8月31日,各类煤炭批价为900-1200元/吨,一年后最高已达2900元/吨。
一定程度上,本次限电可视为2021年的延续,依旧没有逃脱周期的宿命。
过去10年,风电、光伏的倾斜力度不断加大,截止2021年其装机比例已从6%提升至24%,作为“全村的希望”,难道他们顶不上吗?
从发电量看,新能源确实歇菜了。
尽管火电占比已从80%降至56.6%,依旧创造了72%的供电量,而风电、光伏占比仅为10%。
站在供电环境角度,光伏只能在阳光充足的白天发电,风电严重依赖风力大小,水电又受气候制约,只有火电能够日夜奔袭。
在石油飙涨的当下,电车板块一路涨停,但问题是:连发电都无法保障,还怎么发展新能源?
5、新能源车的出路
其实,新能源汽车有两条出路。
第一条是发展储能,将电厂空闲产能储存,电力紧缺时释放,实现波峰错配。
但成熟的储能技术,需要持续的科技投入,以及周期的迭代,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另一条出路,则是一种趋向成熟的燃料——甲醇。
在众多清洁能源中,甲醇是唯一一种在常温下保持液态的能源,且具有可再生、零碳排放、成本低的优势。
2021年11月,甲醇正式被国家列入绿色产品,被寄予厚望。
与储能相比,我国在甲醇领域已有40多年的运用经验,技术颇为成熟。
同时,作为国内最早杀入甲醇行业的车企,吉利已在该领域深耕17年,解决了发动机耐醇、耐久性等行业难题,并掌握了200多项核心专利技术。
在产品方面,吉利实现了30000多辆甲醇汽车的规模化运营,总行程接近100亿公里,跻身全球第一梯队。
仅贵州一省,在吉利的帮助下就试点了17000辆甲醇汽车,建设了60多座燃料加注站,其中贵阳市甲醇出租车投运量、燃料加注站均为全球第一。
一个鲜有人知的事实是,国内引进特斯拉,倒逼新能源汽车升级的前一年,吉利的甲醇汽车就以同样的姿态走出了国门。
如今,吉利甲醇汽车已在冰岛运行5年,还成了丹麦的香饽饽。
2022年6月30日,吉利首款甲醇混合动力轿车、第四代帝豪一经上市,就被贵州列为省运会指定用车。
当电动车赛道兴起后,锂、钴、镍迅速上升为国际战略物资,也被视为下一个“卡脖子”的生死点。
将视角切换到能源维度,中国甲醇的产销量均占全球60%以上,反而可以卡别人脖子。
在燃油车被西方封死,电动车被限电震慑的当下,寻求新的方式“曲线救国”,就显得尤为重要。
若站在上帝视角,审视煤炭与火电眉来眼去的20年,能够发现一条清晰的主线:每一次大型公共事件,都是一次变革契机。
2003年电荒,带动了一轮投资高潮,开启了中国经济腾飞的周期;
2011年限电,引发了煤电联动调整,吹响了国家能源转型的号角;
本轮电力紧缺,也将引发各界的深思熟虑,促使储能技术和新型能源登上历史舞台。
1996年7月,美国召集33国在奥地利签署了《瓦森纳协议》,一道对发展中国家的技术封锁,就此形成。
24年后,当华盛顿雄心勃勃进军光伏时才发现,那个被封锁的对象,已经成为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关山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