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8年,安徽遭受旱灾,从3月一直持续到9月。秋收时节,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近乎颗粒无收。过了小雪节气,气温急剧下降,村里人都在为如何度过这个冬天而发愁。
此时的小岗村已没了退路。作为该村生产队副队长的严宏昌拿出纸笔写下:我们分田到户,每户户主鉴(签)字盖章,如以后能干,每户保证完成每户的全年上交和公粮,不在(再)向国家伸手要钱,要粮。……
严宏昌带头在纸上摁下了红手印,其他17户当家人也都挨个摁了手印。当晚,他们便将生产队的土地、耕牛、农具等按人头分到各家各户,搞起了“大包干”。
正是这18枚红手印催生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,也拉开了中国农村改革开放的大幕。
1979年,小岗村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,18个带头人之一,36岁的严金昌一家8口终于可以吃饱肚子了。
咬牙买下电视机,结果不尽如人意
“大包干”实行了三年后,严金昌一家不仅越过了温饱线,手上也开始有了些余钱。得益于最早搞“大包干”,小岗村成为凤阳县最早通电的村庄之一,小岗村于1982年通了电。虽然只是一根16平方毫米的裸线,但还是让邻村的人羡慕不已。
两年后,严金昌家的砖瓦房盖好了。住进去之前,他让电工给每间屋里都装了个5瓦的灯泡。
一天,严金昌听说邻村有人为娶新媳妇买了台电视。为了孩子们能多长见识,严金昌不顾家人反对,拿着攒着给老大娶媳妇的400多块钱去城里抱回了一台黑白电视机。电视进家后,每天晚饭一吃完,村里人就聚到严金昌家的院子里等着看《新闻联播》。
很快,严金昌的老婆韩修荣有些不高兴了。每天把电视搬出搬进费事不说,电视一开就要好几个小时,十分费电。她对严金昌说:“电视天天这么开,一个月怎么都要多交三五块钱,够孩子们每个星期吃顿肉了。”
严金昌却不以为然:“村里人就图个热闹、看个新鲜,总不能给人轰回去吧。”
两人正因为电视的事情闹不愉快时,村口的变压器突然有了故障,连着停了一个月的电。等电来了之后,也常常因为电压不稳,电视放不出人影。
渐渐地,村里人就不再来严金昌家看电视了。
空调买进门,竟成了摆设
时间过得很快,一晃眼严金昌已经55岁,还做了爷爷。
“大包干”实行了二十年后,小岗村村民仍多以务农为主,靠天吃饭。
1998年,严金昌看见县里来的电工把村里的电线杆和电线都给换了,电线杆更高了,电线也更粗了。电工说:“电费会便宜很多,一度电大概7毛5左右。”
严金昌听后激动不已,决定买两台空调给家人用。空调买进家门后,电工说:“老严,以后要是买空调的人多了,村口的变压器怕是又要扛不住了。”
第二年夏天,电工的话成了真。一到用电高峰,严金昌家的两台空调根本动不起来。
农家乐,乐农家
2008年,在时任小岗村第一书记沈浩的努力下,农产品加工、健康产业园等有关企业先后落户小岗村,村经济有了明显发展。
当地供电公司在小岗村又新增了一台100千伏安的变压器,村里有了两条10千伏线路。
沈浩对大家说:“村里马上要打造成集旅游和城市化建设为一体的新农村。到时会专门建座变电站,把头顶上的这些电线埋到地下。以后村里不仅用电不愁……”
这一年,严金昌带着儿子们搬了新家——带院落的两栋二层小楼。他在沿街的前楼里还开起了“农家乐”,在新家里前前后后装了15台空调。在用电上,老严再也没遇上大的问题。
2018年大年三十晚上,严金昌家灯火通明。一家老小30多口人围坐在两张大桌前,孙子、重孙挨个上前给严金昌和韩修荣送上祝福、讨要红包。
严金昌拿着一摞厚厚的红包,藏不住地开心:“这日子是不是做梦都没想过?”儿子们都替他心疼:“象征性给点就行了。发这么多,后面日子不过了?”
吹着空调的暖风,严金昌脸色微红:“多啥?五六千块钱也就是两个多月的电费钱,我给得起! ”